由李连英的太监之路看清朝的太监机制(2)
李连英进了郑亲王端华的府邸
从适才的介绍中,我们可以看出,对于被手术者来说,阉割手术是很是残忍、很是严格的;而对于手术者来说,阉割手术也是赚钱的。
通过前面的介绍,我们可以有下面的一点思考:
既然说这个阉割手术这么赚钱,而“小刀刘”给李连英居然连一分钱也不要,可见这个咸丰帝王身边的御前总管太监、名字叫做沈兰玉的人的体面得有多大!我们从中也可以看出,这些来自河间府的太监,他们之间有何等的连合!
新的问题又出来了:给小小年龄的李连英做个手术轻易,但是把这个方才入道的小太监李连英放到哪户人家,能力够使他在短期内迅速地出人头地呢?
有的密友说了,就直接送到紫禁城里不就得了么?为什么还要放到另外人家呢?这您就不懂了吧?这么大点的小孩子,不路过一些必要的培训、不路过必要的实习,就直接送到宫里照顾帝王?那哪儿行啊?皇宫里的太监可都是培训好了的!
因此,必需要思量把这个方才入道的小太监李连英送到谁家培训、实习合适的问题。而这个问题,不仅是这个方才入道的小太监李连英和他的妈妈要思考的问题,更是他们的恩人沈兰玉要思考的问题——毕竟,在沈兰玉的心中,除了要思考怎样安排小小年龄的李连英的将来之外,还要思考下面的诸多问题:
第一,自己已经这么一大把年龄了,又混到了咸丰帝王身边的御前总管太监的地位,这个方才入道的小太监李连英恐怕永远也不会成为自己的威胁。
第二,自己这么一大把年龄了,可以说是来日无多了,已经到了做一件善事是一件善事的年龄了;再说了,未来万一自己的身体不行了,没有措施为咸丰帝王服务的时候,自己另有大概依靠李连英的照顾呢。
第三,既然自己已经做了一件善事,那为什么不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呢?
这个时候的沈兰玉一边思考着一边想起了一个人来:郑亲王端华!对啊,为什么不把这个方才入道的小太监李连英安放到郑亲王端华的府邸呢?
这个时候的小太监李连英,已经不叫自己在家的名字李英泰,当然也不叫做日后的名字李连英,而是改叫李进喜了。
此刻的问题在于,这个郑亲王端华到底是个什么人呢?为什么沈兰玉在为方才入道的小太监李连英寻找这入道以来的第一份工作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郑亲王端华呢?
李连英要学习的“作业”
爆里的规矩礼法极多,学好这些,并不是一件轻易的事。
首先要明称谓。按宫里的习惯,太监把帝王称作万岁爷,把太后称作老佛爷,把妃、太妃、皇太妃都要称作主子。至于太监们相互的称谓,同辈的互称爷,姓张的张爷,姓李的李爷,低一级的把高一级的称作师爷。太监们不喜欢人们把他们直称太监,假如把他们叫做丈夫,那简直是骂他们八辈祖宗,这一套称谓是一定要记着的。
忌圣讳,这在宫里是一件最要紧的事。不但是与万岁爷的名字同音的字不能上口,太后、太妃的名字也一样。这些应避的字音是要牢紧记着的。好比慈禧时候的太监小德张,原来他的名字喜,因为隆裕皇后的奶名叫喜哥,喜字犯了圣讳,小德张就被更名叫恒大。此外紫禁城里是不许讲丧气话的,凡不祥瑞的话,就是在私下里也不许说。
学习膜拜礼。遇皇上和太后的生日万寿节、春节、冬至节三大节日时,要对帝王行三跪九叩的大礼,谢恩、谢赏的时候也要行三跪九叩的大礼。三跪九叩就是双膝着地,叩首三次;持续三回,共叩首九次。给主子请安、回话时,跪的是双腿安,即两条腿先左后右地跪下去,身子要挺直,摘下帽子,放在身右边。为了表示谢谢浩大的天恩,有的时候还要把头往地上撞,撞出声音来,这就是俗语说的叩响头。另有单腿安,这是用来看待上司或者品级比自己高一些的人的。每逢值班,无论是站在主子身边或者在廊沿下听候吩咐,都得笔挺地站在那儿,两只手紧垂在身子的两旁,要像庙里的金童玉女塑像一样,纹丝不动。这些礼法学不到家,首领太监是不会把这样的太监提拔上去的。
回主子或者顶头上司的话也有一定的规矩,第一要纯熟的是上边的吩咐一入耳就得明白,即不能向上边要求再吩咐一次或者诠释一遍。第二是要用“?”来表示自己领悟了吩咐,不能用“嗯”、“啊”一类的字眼。
傍上边请安,虽然是个俗套子,可是也得学。好比“祥瑞”这句话是用在平常问安上,“进得好”是用在饭后的问安上。
当师傅的并不是按什么筹划来教太监,毫无系统性。要害是要随时注意,随时学习。等候一朝被看中挑上去,好比到御前或者某一个宫里,当时候还要拜那边的顶头太监作师傅,继续学。
好比斟茶、倒水、摆膳、递东西,不能一下子拿过去就算了事。第一,不能捧在太监自己的脑前递,必需把东西捧在身子前边,同时又得把身侧过去。第二,不能捧得过低或过高,高度约莫在太监自己的眉心处。
奉养上边穿衣服,有专管御衣的太监按季节准备。但是直接奉养的太监也得记明显,并且主子的胳膊、腿不能随着奉养人的意思动弹,要让主子在穿戴的时候一点不以为别扭。这也是太监必需学习的内容。
膳房里有荤局、素局、点心局,哪一宫、哪一个主子每日都有一定的进献样数。传膳声一下,取膳的太监不能慌,要按大太监的号令从膳房的转动架上往下取,取错了是不行的。
苞主子到哪一宫去,或者到什么地方去散心,除了主子身旁的两名太监随在左右搀扶之外,其余的要随在身后,捧着应携带的东西。假如主子坐轿出去,扶轿轩的、随轿的,都要走一定的步调,起轿、落轿、搭帘子也得小心审慎。
晚上坐更,白日站班,只管什么事也没有,太监也不能擅去职守。假如帝王召见哪位大臣,圣旨传下来,太监得精确地往下传:“带某某大臣……”大臣或王爷被带上来之后,太监得放下帘子,赶快躲开,站到既听不到室内的谈话,却又能听到主子下令的地方去。
学习宫中的规矩礼法,要凭太监自己的心计,师傅从不讲明要点,也极少指点,要太监自己去琢磨,或者太监自己私下去演习。可是师傅很注意检查太监的现实活动,假如太监在哪一方面有错,轻则狠狠地讥讽一番,重则被打巴掌。徒弟挨师傅打,非但不能争辩,还得说师傅的好话,脸也不能往左右躲闪。至于出了大错,挨板子、关禁闭是常事。
就在李连英一边做着他的发达梦、一边尽力学习“作业”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很严肃地正告他说:别做梦了!天大的危险都已经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