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故事

x光片下的机密

说起X光片,大家大概都不生疏。我们去医院,常常会听到大夫这样的话:去拍个片子吧。其实,这就是咱老黎民常说的“透视”。原来它是用于人们检查身体的,可有时候它也会展现一些耸人听闻的机密,演绎出一段段让人瞠目结舌的传奇。 孙勇,昆明市第二医院CT室主任,从医20多年,通过X光片发现患者体内各种奇形怪状的物体,已经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但是有一天,一张X光片的呈现却让他大吃一惊。 这一天,孙勇像往常一样繁忙着。同事将一张X光片递给他,他接过X光片,就纯熟地打开X光片灯箱,从容地cha入片子。但是,面前的情形让孙大夫十分惊奇,他看到密密麻麻的异物横七竖八地排列着,从影像成像原理看,可以判断它们是金属质地。异物之多之杂乱,危害之严重,见多识广的孙大夫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呢?一个大大的问号在孙大夫的心里产生了。 孙大夫赶快找来患者,希望能够从患者那边获得一些重要信息。 患者名叫罗翠芬,云南省崇明县人,是一位诚实巴交的农村妇女。这是她第一次来到省会昆明,第一次看到许很多多新鲜有趣的东西: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路上的门庭若市、络绎不绝,甚至会自己转动的门,上上下下的梯子等等都令她目不暇接,百思不得其解。此时,她的眼中满是好奇的欣喜,没有丝毫病痛的迹象。 但是,当她看到自己的光片成像,并听到孙大夫的相关诠释后,马上恐慌万状,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罗翠芬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抓住孙大夫的胳膊,急得哭起来了:“不会的,大夫,这怎么大概呢?你们会不会弄错了吧?” 患者对此竟然一无所知,这让孙大夫感到莫名其妙,莫非这些金属异物是她体内与生俱来的,或者是她身体内生长出来的?这怎么大概啊?孙大夫摇摇头,笑着否认了自己的“奇思妙想”。可是,它们是什么东西?又从何而来呢?一种诡异的氛围,弥散开来。 面临病人的渺茫,孙大夫意识到:应该对罗翠芬进行全方面检查,可也正是这个接下来的检查,把更可怕的摆在了所有人眼前。 之前做的是腹部的X光片,光片成像有好多异物。此刻又做了,发现也有很多,继续往上做,发现颈部也有,更难以想象的是颅骨里也有。 体内竟然存在大量不明来源的金属异物,这一切一下子让农妇罗翠芬深陷在茫然、无助和惧怕之中,她不知道该怎样面临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她经常想,假如没有那个早上,她的生活大概还会和从前一样安静而安心。 那是一个深秋的早上,正在自家院里干活的罗翠芬起身去了趟茅厕,很快,她又从茅厕惶恐失措地逃了出来,因为她发现自己尿出来的全是血。 此前,罗翠芬的身子骨一直很好,这次忽然尿血,让她和全家人都紧张了起来。在老公的敦促下,罗翠芬去了本地医院做检查。由于本地医院设备简陋,大夫只能做些简单的初步就诊,至于进一步的就诊诊治,他们也爱莫能助。不过在本地的医院的安排下,罗翠芬跟着老公风尘仆仆地赶到昆明,来到了这家医院做了透视。但也正是这次检查,让这个年近三十才做过第一次X光检查的农妇,发现了自己体内的惊人机密。 自打接触这个非凡患者后,大夫孙勇就一直试图通过X光片,来确定这些异物的“身份”。一个偶尔的动机,他把X光片放大了几倍去观测,果真有了重大发现——针眼儿,这就意味着埋藏在罗翠芬体内的,正是我们再认识不过的——缝衣针。 知道后,罗翠芬吓得瘫软在地上,许久都站不起来。从此,她的生活彻底改变了。她惊恐,绝望,水米不进,彻夜难眠,从前信手拈来的家务活儿,也被统统放弃。甚至身体轻微活动一点,都感到刺骨的疼痛。 看到所有重活、累活都压在老公一人身上,罗翠芬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可这种怜悯,每次稍一冒头儿,就会刹时被体内那如真似幻的20多根钢针所击碎。 罗翠芬身怀钢针的怪事,逐渐引起了本地媒体的关注。她也从一个山村农妇,变成了远近皆知的怪杰。一时间,社会上关于针怎样进入她体内的推测更是不绝于耳。其中一种声音,让罗翠芬听后感到不寒而栗。那就是巫术。在一些掉队偏远的地域,这类迷信行为,经常是依托针刺来发泄愤恨和不满。那么,罗翠芬的磨难,真的会与此有关吗? 其实,轻微有点科学常识的人都明白,这些说法是无法诠释罗翠芬的近况的。但是,这些针从何而来?又会带来什么样的伤害?没有人能够明明白白地告诉她。 此时的罗翠芬,体内是诠释不明白的针,还蒙受着诊治不好的血尿,这使得罗翠芬终日以泪洗面,几近溃散。就在这时候,昆明市的另一家医院——瑞德奇国际医院,对她的病情产生了浓郁的乐趣,也开始着手研究这个独特的农妇。 院方给罗翠芬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团结会诊,发现患者体内竟藏针26根!检定后,专家们给这26根针按在身体内的顺序从上到下编号。 这些针遍布在罗翠芬的肺部、肝部、膀胱、小肠、肾脏。其中,颈部的针kao近大动脉,胸腔内的两枚针直cha进罗翠芬的肺门,而且肝脏里也存有一枚钢针,可以说,这些针的位置是直逼的关键部位,对于罗翠芬来说也是稍有意外就很大概针针致命。看到这些片子,大夫们无不称奇:世间另有像罗翠芬这样的生命存在。 七月中旬,“怪杰”罗翠芬又一次接受了X光检查,然而,检查结果再一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料想。 大夫发现,盆腔里的针还在活动,复查片子里和一个月以前的位置相差一到两公分,这也正是罗翠芬呈现血尿的原由。 身体里的针居然还在移动?!这让罗翠芬感到,此时的针已经不但是埋藏在身体里的利器,更成了随时有大概要了自己人命的凶器。 罗翠芬怕得要命,连做梦都能梦到漫天飞翔的银针正向自己无情地扑来,躲也躲不开。她还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刺猬,满身长满了利刺,所有的人都在躲着她,讥笑她。 在极度惧怕的心理暗示下,罗翠芬渐渐丧失了一个母亲的温情:她开始拒绝儿子的亲切,她怕自己会扎坏儿子。虽然她明白体内的针是不会伤害到儿子的,但就是不敢去抱儿子,她老是神经兮兮地感受身上会长出针来,就像春天小草钻破地盘,探出脑壳一样。 此时的罗翠芬有太多的无奈。她爱孩子却不敢亲切孩子,她想让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却又担忧着那些恐怖的针会随时夺去自己的生命。而此时,医院的检查也证明,这些后台复杂的钢针确实已经到了非除不可的地步。 按照检查结果,大夫的结论是,今朝威胁最大的就是7号,它紧挨着心脏,8号、9号也挨着心脏,但7号边上另有大动脉,这几个针随时都危害大动脉。并且它们还在游走,不尽快实施取针手术,罗翠芬很大概会有生命危险。然而,这个取针手术,同样凶险异常。 最艰巨的地方有两处:第一,怎样在大海里捞针;第二,假如不能和脏器分散,怎样能够保证脏器的平安,又不让病人付出分外的代价,这是最难的事情。 手术面对的风险只管无法估计,但罗翠芬却依然要把这次风险视为她运气的一次起色。她希望把体内这些危及生命的钢针拿走,达到身体和心灵的双重解拖。 医院在慎重讨论后,决定将今朝对罗翠芬影响最大的、也是造成她血尿的下腹腔内钢针取出。然而,这些飘忽的隐形杀手,真的那么轻易被擒获吗? 2007年9月11日上午9时,手术在紧张的氛围中开始。手术室外的走廊里,病人眷属在焦虑地等候着,有的不安地往返走动,有的在默默祷告。手术室内则是温馨的灯光,默契的眼神和布满自信的镇定。久经疆场的他们,越是面临复杂艰巨的手术,越是能够心静如水、镇定自若。 也许是运气的眷顾,也许是上天的恻隐,手术出奇的成功,大夫顺利地从罗翠芬腹腔内取出13根钢针。 体内的钢针被顺利地取出一半,这是超乎所有人料想的结果。就在大夫们开始研究盘踞在罗翠芬上身的别的13根针的时候,有一根针的存在,忽然让细心的大夫意识到了什么。这一发现,也好像让整个古怪事件第一次靠近了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的。 大夫路过仔细剖析,认定颅骨内的针是通过颅骨板进入到体内的。而这只能在颅骨很软的情形下,才可以扎进去。 颅骨,是最为坚硬的地方之一,只有在新生儿期间,它才会相对单薄。而且人在出生时,颅骨是有骨缝的,这些骨缝一般会在新生儿出生后三到四个月内闭合。这就说明,罗翠芬体内的针,至少有一根,很大概是全部,是在她婴儿期间被扎入的。 假如这个推论成立,那么究竟是谁,当年如此残酷地对仍是婴儿的罗翠芬痛下杀手呢?尘封旧事中,好像有恐怖的阴谋存在。就在大夫们试图与罗家就此交流时,生活在另一个山村里的老人,回想起三十年前的一件旧事,这个人正是罗翠芬的母亲。 她说,在罗翠芬不到一岁的时候,曾经在她的身体里排出来过一根针。 老人对三十年前的回想,也把罗翠芬带到那个令她不肯意回忆的童年中。也许事件的,就与那段不堪回顾的旧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罗翠芬出生在一个恬静的小山村,出生那天,门前的梨花开得很艳。可在这个大院里,却因为这个女娃的诞生,飘来一片阴云。 看到是个女娃,适才还帮着助产婆忙里忙外、忙得不亦乐乎的婆婆的脸一下子拉得很长,骂骂咧咧地走开了。听到妻子婆的骂声,丈夫公竟然抹起了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念叨:“造孽啊,这是让我们罗家绝后啊!” 听到公公呜呜咽咽的哭声,罗翠芬的母亲更是万箭穿心,万分疾苦。自己的老公是罗家独一的儿子,可自己就是不争气,一连生了三个,全是女儿。这在这个崇尚家族势力的小山村里,早已成为人们的笑柄,成为人们的谈资。产床上,罗翠芬的母亲搂着自己的第四个女儿,不顾身体的虚弱,失声痛哭起来。 罗翠芬母亲的自责并没有获得老公的饶恕,气急败坏的老公肝火冲冲地冲进房子,想像平时一样痛打老婆一顿。但看到老婆哭得死去活来,怀里的孩子也嗷嗷直哭,他实在不好下手,便摔东西撒气,把能找到的锅碗瓢盆、桌椅板凳都摔个稀巴烂,直到累了。看着满地狼藉,罗翠芬的父亲煞是心疼,拎起一把斧子上山了,几天后才背着一小捆柴火回家。 女娃儿被嫌弃,女娃儿她娘自然也没啥好果子吃。因不堪忍受冷遇,罗翠芬三岁那年,母亲带着她改了嫁。从此,她便与父亲一家没有什么交往。现在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事,尤其是头顶那枚刺痛她内心深处的钢针,使得罗翠芬沉积已久的恼怒发作了。她将所有的疑问都凝集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罗翠芬一口咬定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对她下的辣手。从她记事起,母亲就告诉她,这个父亲是怎样凶狠残酷,怎样动不动就暴打老婆女儿。在罗翠芬的心目中,她的父亲心狠手辣,这样不近人情的事一定非他莫属了。 究竟谁是对罗翠芬痛下狠手的人呢?根据罗翠芬二人的回想,罗翠芬的父亲、爷爷、奶奶都有嫌疑。这件事惊动了本地警方,而且备案调查。但由于年头太过长远,罗翠芬的爷爷奶奶已不在世上,看似知情的人,只剩下罗翠芬父亲一人。自然,这个备受质疑的老人,他的立场,就成了解开26根钢针悬案的要害。 当我们采访罗翠芬父亲时,他一脸漠然,没有任何脸色,只是干巴巴地说:“我并不明显这件事。” 无论生父对这些质疑做了如何的答复,在罗翠芬心里,对他的感情早已有了独一的定义——愤恨。 手术后的罗翠芬呈现极大的敌视心理,这一点,大夫、眷属,甚至连罗翠芬本人都没有料到。在医院静养的那段日子,她惊异的觉察cha在心里的针依然还在,并且很深,很深。十天后,罗翠芬临时出院了,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接她回家的人群中,竟呈现了父亲的身影。 罗翠芬体内剩余的13根钢针,又将怎样取出?她和生父间的爱恨情仇,可否最终冰释前嫌?生活还在继续,26根钢针的故事还没完。在知道自己体内有钢针游走之前,罗翠芬身体健康、家庭完满,甚至她的行动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然而,在知晓这一切后,她变得忧郁、惧怕,抬手动脚都难觉得继。这其中,很难说没有心理暗示的成分。心魔,是比钢针刺体更让人难以忍受的疾苦。那么,对几十年前灰色旧事的刨根问底,何尝不是一种心魔呢?即便知道了,那么除了加重这种心理的影响,又有什么意义呢?那些本该随风磨灭的人和事,就悄悄地让它们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