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故事

隋炀帝走向灭亡的诸多途径

隋炀帝凭借隋文帝积累着的巨量民力和财富,得以无限止地行施。他是历史上著名的浪子,也是标准的暴君。

隋炀帝凭借隋文帝积累着的巨量民力和财富,得以无限止地行施。他是历史上著名的浪子,也是标准的暴君。他的奢侈生活和残虐愈来愈凶恶地驱迫民众陷入死地,到后来,农民发动大起义,消灭这个可耻可憎的浪子和暴君。

六○四年,隋文帝死,隋炀帝刚继位,便决定迁都洛阳,征发丁男数十万人掘长堑,自龙门(山西河津县)起,东接长平(山西高平县)汲郡(河南汲县),抵临清关(河南新乡县东北),渡河至浚仪(河南开封市西北)襄城(河南襄城县),达到上洛(陕西商县),作为保护洛阳的关防。他以为关中是可靠的,洛阳外围划一条长堑,堑内土地与关中相联结,就可以有恃无恐,放胆作恶,不怕堑外民众的反抗了。这种自造、与民为敌的愚顽想法,此后一直支配着他的行动。六○五年,隋炀帝令宇文恺营建东京(洛阳),每月服役的丁男多至二百万人。宇文恺迎合他的侈心,规模力求宏大。全国富商大贾数万家被迁徙到东京居住。又令宇文恺别造显仁宫(在河南宜阳县)。征发大江以南、五岭以北的奇材异石,以及嘉木异草,珍禽奇兽,都输送洛阳充实各园苑。开通济渠,自长安至江都,沿渠造离宫四十余所,江都宫尤为壮丽。又在洛阳西面筑西苑,周二百里。苑内有海,周十余里。海中造三神山,高出水面百余尺,台观殿阁,布置在山上,形势非常相宜。海北有龙鳞渠,曲折流来注入海内。沿渠立十六院,院门临渠,每院住四品夫人一人主院事。堂殿楼观,穷极华丽,宫树秋冬凋落,翦彩绫为花叶,满缀树上,色坏更换新制,使常象春天。隋炀帝所到的地方,池沼里的冰赶快去掉,布上彩绫翦成的荷、芰、菱、芡。十六院想尽各种享乐的方法,招引隋炀帝的到来。他喜欢在月夜里带着骑马的宫女数千人,马上演奏着《清夜游曲》,去西苑游玩。

六○六年,隋炀帝招集周、齐、梁、陈乐家子弟,都编为乐户,又六品官以下至于民庶,有擅长音乐倡优百戏的人都到太常寺当差。全国乐人和散乐(又称百戏,即杂技)大集东京。隋炀帝在芳华苑积翠池旁检阅散乐,有舍利兽先来跳跃。忽然水满街道,到处都是鼋鼍龟鳖。又有鲸鱼喷雾掩蔽日光,转眼间化成黄龙,长七、八丈。又二人分左右行走,头上各顶一条长竿,竿上有人舞动,两竿上人同时跳到对方的竿上。又有神鳌负山,幻人吐火等技艺。隋炀帝自制艳诗多篇,令乐官造成新声,教乐人演奏。乐人、舞人逐年增加到三万余人,都穿锦绣彩色的衣服,西京、东京所有锦彩几乎全部给他们做衣服。同年,造兴洛、回洛两仓,积储食粮,派兵一千人镇守。

宫室苑囿,声色服玩以至食粮,大量集中在长堑里面的洛阳,的确,隋炀帝满以为可以长乐无忧了。他还有一条坚持的戒律,那就是拒谏。他曾对名士虞世南说,“我生性不喜人谏。如果已是达官,还想进谏以求名,我更不能饶他。如是卑贱士人,我还可以饶他些,但决不让他有出头的日子。你记住吧!”隋炀帝自负才学比什么人都高,对侍臣们说,“人家说我继承先帝遗业,其实我和士大夫比才学,我也该做皇帝。”他是一个极骄极贪的人,以为自己所做的事都是对的,自己所得的物都是不够的,因之,予智予雄,任性妄为,剥削不顾民众的死活,浪费只求本人的快意;对内杀人惟恐太少,对外用兵惟恐不多,自六○四年即位到六一八年被杀死,所有残暴丑恶的事他都做了。《隋书》描写这个民贼的情况说,“普天之下,莫非仇雠;左右之人,皆为敌国”。这种情况,就是他那种掘长堑的愚顽思想支配着行动的结果。

隋炀帝的行动,总是想到就做,不让民众有暂时喘息的机会。下文为便利计,分游玩、耀威、开边、侵略四个主要方面来叙述。这些方面的事情,或发生在同年或前后年相衔接,每一事情的进行,当然都伴随着极端残酷的剥削。

游玩

六○四年,发丁数十万人掘长堑。六○五年,发丁二百万人营建东京。又发丁前后百余万人开通济渠。官吏督役严急,役丁有很大的死亡。又在江南造龙舟及杂船数万艘。到了仲秋,一切准备都告成功,隋炀帝率领一二十万人的大群出游江都。他自己乘坐高四层的龙舟,萧皇后乘坐制度较小的翔螭舟,还有高三层称为浮景的水殿九艘。此外,有称为漾彩、朱鸟等名号的大船数千艘,妃侍、诸王、公主、百官、僧、尼、道士、蕃客按品位分别乘坐,另一部分船载帝后以下所有乘船人使用的物品。挽船的壮丁多至八万余人,其中挽漾彩级以上船的有九千余人,都着锦彩袍,号称殿脚。又有平乘、青龙等名号的船数千艘,乘坐十二卫兵士并载兵器帐幕。这种船由兵士自挽,不给夫役。船只相衔前后长二百余里,骑兵夹岸护送。水面上是走不完的美丽船只,两岸上是森林般的彩色旌旗,水陆照耀,繁华非常,真是够这个民贼得意的了。可是,仅仅献食这一件事,多少民众就为此破产。他下令所过州县,五百里内居民都得来给贵人献食。食品当然都是珍味,有些州献食多到一百台,妃侍们吃不完,出发的时候,掘地坑一埋,就算是百姓献了食。

隋炀帝在江都,令何稠等造车舆仪仗,课州县送羽毛,作仪仗上的装饰。捕鸟的人不算,单是造仪仗的人工多至十余万,用金银钱帛不计其数。他每次出游,满街都是仪仗队,长二十余里。他游玩一番以后,六○六年,回到洛阳,摆一个千乘万骑的大仪仗队护送他入京城。

六○七年,隋炀帝到北境去游玩。发河北十余郡丁男凿太行山,开前往并州的大路。他经过雁门(山西代县),太守丘和献食精美;到马邑(山西朔县),太守杨廓没有献美食,他很不满意,调丘和为博陵(河北定县)太守,令杨廓到博陵向丘和学习。边境太守调作内地太守,是一种受赏的表示。丘和受赏,杨廓受辱,从此他所到的地方,郡县官争着献食,又多又精。边境郡县比内地贫苦,一次献食,不知有多少人丧失维持生命的口粮。他要出边塞宣扬武威,暂停在榆林郡(内蒙古自治区托克托县境),发丁男百余万人筑长城,西起榆林,东至紫河(河在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西),限令二十天筑成,丁役死去十之五六。他筑长城同洛阳外围掘长堑是一样的想法,以为有了长城,可以保证行军的安全。他率大军五十余万人,马十万匹,结成方阵,四面准备应敌。他和后妃宫眷及百官家属都在方阵中间。大军出榆林塞,突厥牧地,受启民可汗朝见,大军转入楼烦关(山西原平县崞阳镇东北),回到太原。又上太行山,开直路九十里,游济源(河南济源县),自济源回洛阳。这次游玩,首尾不过四五个月,消耗资财不可计数,大臣高颎、贺若弼等人私议朝廷太奢侈,被人告发,隋炀帝给加上诽谤朝政的罪名,杀死他们。高颎是隋开国元勋,当朝执政将近二十年,有很高的声望,无罪被杀,朝臣更不敢议事了。

六○八年,隋炀帝出塞巡视去年所筑长城,又发丁男二十余万筑长城。六○九年,隋炀帝到西境去游玩。他率大军准备击吐谷浑,到浩亹川(浩亹音阁门gé mén 今大通河,在青海乐都县东),出兵击败吐谷浑。到张掖(甘肃张掖县),重利诱高昌王麹伯雅、伊吾吐屯设(突厥守伊吾官)及西域二十七国使者伏路旁谒见。自张掖东还,路经大斗拔谷山(甘肃武威县西二百里),遇大风雪,士卒冻死过半,马驴冻死十之。六一○年,隋炀帝到江都,开江南河,准备去会稽(浙江绍兴)游玩。

六一一年,隋炀帝乘龙舟自江都到涿郡,发大军侵高丽。六一三年、六一四年,又两次大举侵高丽。与三次用兵同时,农民起义军到处发动,杨素的儿子杨玄感与贵族李密也起兵攻洛阳,隋朝崩溃已经迫近。六一五年,他又到北境去游玩。突厥始毕可汗率骑兵数十万谋袭击隋军,他得报急忙逃回雁门。次子齐王杨暕(音简jiǎn)率后军守崞县(崞音郭guō山西原平县)。突厥围雁门城,城中兵民十五万人尽力死守。雁门郡所属四十一城,被突厥攻破三十九城,仅存雁门、崞两城。他抱着幼子杨杲(音搞gǎo),昼夜啼哭,不知所为。大臣苏威等劝他下诏书,声明不再出兵侵略高丽,并悬赏格,重赏战守及来援的将士。他是从来不听谏的,这时候只好听谏了。果然,募兵诏书一下,立即生效,郡守县令纷纷率兵来援,李渊的儿子李世民,年十六,也应募从军。援军已到忻口(山西忻县北),始毕看形势不好,解围出塞。他回到洛阳,赏格不算数,有人劝他不可失信。他说,你想收买人心么?吓得没有人敢再说话。他又准备发兵侵高丽,将士无不愤怨。六一三年击败杨玄感军,六一五年募兵诏书,都证明在统治阶级内部还有很多人拥护他,经这次失信,他才确实成了。

龙舟和水殿等大船都被杨玄感烧毁。隋炀帝回到洛阳,六一六年,令江都造新船数千艘,要新船比旧船更大更美观。又令毗陵郡(治晋陵,江苏常州市)集十郡兵数万人,在郡城东南造宫苑,周围十二里内建离宫十六所,制度仿照洛阳西苑,华丽更超过西苑。自从农民起义军发动后,他心里害怕,过着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日子,四五年来一直睡眠不安,梦中常惊呼有“贼”,要几个妇人象摇抚小儿那样摇抚他才能入睡。有一次,大业殿西院起火,他以为“盗”来了,大惊逃入西苑,藏匿在丛草间,火止才敢出来。在六○四年,他觉得一条长堑可以保护洛阳,现在连宫内也觉得不可靠了。恰好江都送来新龙舟等大船,他决心离开洛阳去江都,因为江淮地区农民起义军比较少一些。出发时,一个小官崔民象上表谏阻,他大怒,杀崔民象。走到汜水(汜音巳sì,河南荥阳县),又一个小官王爱仁上表请还西京,他杀了王爱仁再走。到梁郡(河南开封市),有人拦路上书说,你如果真去江都,天下就不是你的天下了,他又杀死这个人。大官们怕死不敢谏,让小官谏,小官被杀,让无官位的人谏。他呢,不论是谁谏,来一个,杀一个,表示去江都的决心。

隋炀帝到了江都,接见江淮地方官,专问献礼多少。礼多的升官,礼少的黜免。江都郡丞王世充献铜镜屏风,即升江都通守(副太守),历阳郡丞赵元楷献异味,即升江都郡丞。因此地方官尽量搜括,制备礼物。江淮民众赋税奇重,生计断绝,开始采取树皮草叶充饥,后来什么都吃完,逼得人相食。官府积储食粮还很多,谁也不肯发仓赈济。这个民贼不敢再游玩了,坐在江都宫里,无恶不作,等到六一八年被杀死时才停止作恶。

隋炀帝率领着庞大的游玩队,象暴发的山洪一般,凡是游过的地方,一路上民众的生计几乎都被冲刷得荡然无遗,民众所遭受的游玩灾,比起大水灾、大旱灾来并不轻些。他没有到过的某些地方,也不免遭受较轻的游玩灾,那就是建筑宫苑。西京、东京、江都三处,苑囿亭殿虽然很多,他觉得没有什么可意的,亲自看天下山川图,求胜地造宫苑。例如:六○八年,在岢岚(山西岢岚县)燕京山上,环天池造汾阳宫;六一六年,在毗陵造十六离宫。《隋书·百官志》说,行宫(离宫)都设总监官,分上宫、中宫、下宫三等。可见长安至江都沿通济渠四十余所离宫以外,还有不少行宫,其中一部分是准备去游玩的行宫。

游玩是隋朝崩溃的一个重要原因。

耀威

国力强盛的封建朝廷,一定要向外宣扬声威,何况侈心无限的隋炀帝,自然更要竭尽国力来满足侈心。

所谓耀威,就是对外国夸耀隋朝的富强文明,使他们畏服。六○六年,突厥启民可汗将入朝,隋炀帝在洛阳招集全国乐人和散乐。六○七年,启民入朝,看到隋朝盛大精美的各种文物,非常羡慕,请求改变服装,完全华化。同年,隋炀帝到榆林,令宇文恺作大帐,帐下能坐数千人。启民率所属奚、霫(音习xí)、契丹等部落酋长数十人及突厥酋长到帐下朝见。赐启民等宴并看散乐。这些游牧人看了又惊又喜,争着献出牲畜表示敬意。隋炀帝送给启民二十万段丝织品,其他酋长也按等级受重礼。隋炀帝率大军出榆林塞,令宇文恺作观风行殿,又作行城。可以在平地上临时造出大城和大殿。游牧人骇怪,以为是神功,每望见御营,十里外就跪伏叩头,走路不敢骑马。

西域诸国商人向来在张掖交易,隋炀帝令裴矩驻张掖掌管通商事务。裴矩就商人访问西域诸国山川风俗,国王及庶人状貌服饰,撰《西域图记》三卷,合四十四国。又别制西域地图,以敦煌为总出发点,分三路向西,从伊吾起为北路,从高昌起为中路,从鄯善起为南路,自东至西将近二万里。隋炀帝要夸耀隋朝声威,使裴矩利诱西域诸国入朝。西域人有利可图,纷纷来洛阳,沿路郡县招待迎送,耗费极大,为害一直到隋亡。六一○年,西域诸国使者和商人齐集洛阳。隋炀帝于正月十五日(夏历)夜间,在皇城端门外大街上置设盛大的百戏场,为西域人演奏百戏。戏场周围五千步,奏乐人多至一万八千,声闻数十里,灯火光照耀同白昼,直到正月底才停演。西域人入丰都市(洛阳东市)交易,隋炀帝先令本市商人盛饰市容,广积珍货,商人服装华美,连卖菜人也用龙须席铺地,陈列蔬菜。西域人经过酒食店门前,店主邀请入座,醉饱出门,不取酬偿,告诉客人们说,隋朝富饶,酒食照例不要钱。客人们不是痴人,口头上不免赞叹一番。市上树木都用帛缠饰,有人指帛问道,隋朝也有赤身露体的穷人,为什么不给他们做衣服,却用来缠树?市上人无话可对。隋朝和西域通商当然要双方有利,现在变成隋朝民众的大害。隋炀帝本人想求得声威,象丰都市缠树的帛那样,求得的只是西域人的讥笑。他给突厥厚礼,或者还可以说用过重的代价防止北边可能有的战事,对西域人夸富,那就纯然是愚蠢的行为。

隋炀帝招募能出使绝远地方的人,常骏、王君政等应募愿出使赤土国(马来半岛南部)。六○八年,常骏等带着丝织物五千段,从南海郡(广东广州市)出航,到了赤土国,送给国王厚礼,受到国王的欢迎。国王遣儿子那邪迦随常骏等来中国,隋炀帝赐那邪迦及随从人官位和物品。

倭国自东汉光武帝时,已正式和中国朝廷通使,历魏、晋至于齐、梁,往来不绝。六○○年,倭国使者来朝。当时正是隋文帝在位,国家繁昌,佛教兴盛的时候。倭国使者回去不久,于六○七年又来朝见,并有沙门数十人随使者来中国学佛法。倭国王自称日出处天子,称隋帝为日没处天子,隋炀帝很不满意。六○八年,隋炀帝使裴清到倭国报聘。倭国也遣使者随裴清来赠送礼物。

与四邻往来,交换有无,本是中国朝廷应做的好事情,但隋炀帝做来却成为害多利少的坏事情。他为满足声威扩张的侈心,对突厥、西域诸国,行为极其愚蠢,对南方赤土,东方倭国,因有海洋的限制,侈心受阻,使得往来的情况较为正常,从而有利于文化上的交流。

开边

隋文帝末年已经表现了开拓疆域的倾向,隋炀帝加强这种开拓,短时期内造成领土广大的帝国。

吐谷浑——吐谷浑国王的始祖是西晋时辽西鲜卑酋长慕容涉归的庶长子吐谷浑。慕容涉归立慕容廆为嗣,吐谷浑率所部西迁,在青海一带广大土地上游牧。吐谷浑国官制器械衣服大体上与中原同,风俗与突厥相似。北朝末年,吐谷浑国王开始称可汗,建都伏俟城,地在青海西岸十五里处。国土兼有西域鄯善、且末(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且末县)等地。五九七年,国内大乱,国人立伏允为可汗。六○八年,隋使铁勒袭击吐谷浑,伏允大败,逃入隋西平郡(治湟水,青海乐都县)境,请求隋兵保护。隋炀帝出兵两路迎击,伏允大败。六○九年,隋炀帝亲到浩亹,派兵四面围攻,伏允逃走。吐谷浑十余万人降隋。隋兵取伏俟城。自西平、临羌城(青海西宁县西)以西,且末以东,祁连以南,雪山以北,东西四千里,南北二千里的土地,尽为隋所有。隋设置鄯善、且末、西海(治伏俟城)、河源(治赤水城,青海西宁市西南)四郡,郡下设县、镇、戍多处,迁徙全国轻罪人来充实这些新郡县。大开屯田,防御吐谷浑残部,保障通西域的道路。隋末大乱,伏允收复旧境,侵扰河西诸郡。

伊吾——伊吾(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哈密县)是通西域的要道,突厥一向设吐屯设(官名)镇守伊吾。六○九年,隋炀帝击破吐谷浑,在张掖召集高昌王、吐屯设等及西域二十七国使者大朝会。吐屯设献西域地数千里。

流求()——在建安郡(治闽县,福建福州市)东,相隔有五天海程。三国时代,称为夷州。二三○年,孙吴的将军卫温、诸葛直曾率兵万人到达这里。六○七年和六○八年,隋炀帝先后两次派朱宽到流求。六一○年,隋炀帝令陈棱、张镇州率兵万余人,自义安(广东潮州市)航海到达流求。从此,流求与内地的经济和文化联系就更密切了,内地迁居到流求的人也就更多了。

隋炀帝开拓疆域,到六○九年止,全国共有郡一百九十,县一千二百五十五,户八百九十万有余。西到且末,北到五原,东西九千三百里,南北一万四千八百一十五里,国势号称极盛。

四侵略

这里所说侵略是专指对高丽的三次战争。隋朝迅速崩溃,这三次战争起着更重要的催促作用,因为战争中民众所受痛苦,比游玩、耀威和开边更严重得多。侵略战争引起农民在全国范围内发动大起义,大起义催促隋朝的迅速崩溃。企图用大力击灭高丽的隋炀帝,就是这样被民众击灭了。

第一次侵略战争

五九八年,隋文帝出兵侵高丽,失利退回。当时国家兴盛,朝臣们都以为国威受挫,应继续用兵,只有儒生刘炫不附众议,作《抚夷论》指陈利弊。隋炀帝侵高丽,开始时显然受到所谓众议的支持。

六○八年,隋炀帝开永济渠,自黄河北通涿郡。六一○年,课天下富人买军马,一匹贵至十万钱;又派使官检阅兵器,务求精新,如检阅不认真,使官立即被斩首。他作了这些准备以后,六一一年,自江都乘龙舟直达涿郡。下诏征天下兵,在涿郡集中。征兵中有江、淮以南水手一万人,弩手三万人,岭南排镩(小矟)手三万人,足见这次出兵,确是动员了全国的兵力。令东莱(山东掖县)海口造船三百艘。官吏督工极严急,匠役昼夜立水中,不敢休息,腰以下腐烂生蛆,死去十之三四。令河南、淮南、江南造军用车五万辆送高阳(河北高阳县),供军士挽载衣甲帐幕。发河南、河北民夫,运送军需。发江、淮以南民夫及船运黎阳、洛口诸仓米至涿郡,船只相衔接,长千余里。经常有数十万人在水陆两路运送兵甲和攻城器具,昼夜不息。民夫病死后,尸体遗弃在路旁,满路臭秽。山东郡县负担尤其沉重,民夫运米,车牛一去不得回来,丁男大量死亡,田亩多荒弃,米价腾贵,东北边上一斗米竟贵至数百钱。牛车被征发完了,又征发鹿车(人力小车)夫六十余万人。二人共推一车,载米三石,道路遥远,送到粮台时,米已吃完,无法缴纳,只好逃亡。官吏大肆贪虐,尽量刻剥,百姓困穷,生机断绝。居家只有一条死路,反抗还可活命,农民纷纷聚众起义,攻击城邑。隋炀帝令郡县官搜捕,随获随斩。当然,这只能激起农民更坚决的反抗。不必等待出兵,隋朝崩溃的前景已经显然在望了。

六一二年,四方应征的兵士全部到达涿郡。隋炀帝令左右各十二军分为二十四路,向着平壤出发,每军设大将、次将各一人,统率骑兵四十队,步兵八十队。骑兵每队一百人,十队为一团。步兵二十队为一团。每团设偏将一人。又有辎重、散兵等四团,由步兵夹路护送。每军特置受降使者一人,直接听皇帝指使,不受大将节制。全军凡一百一十三万三千八百人,号称二百万,运输粮饷的民夫比兵士加倍。二月九日,第一军出发,以后每日发一军,前后相距四十里,连营渐进,实际上经过四十日,才出发完毕。各军首尾衔接,鼓角相闻,旌旗相望,长九百六十里。御营分六军,最后出发,长八十里。《隋书》说“近古出师之盛,未之有也”。这种近古未有的大出师,在隋炀帝看来,无非是又一次大游玩。战争的后果将是什么,他是根本不考虑的。他满以为大兵一到,高丽就会来投降。

隋炀帝依据高丽会投降的愿望来部署战争。严令诸将,凡军事进止,都要奏报等待命令,不得专擅。又令诸将,高丽如请降,必须抚慰,不得纵兵进攻。隋兵渡辽河进围辽东城(辽宁辽阳市)。守城军每遇危急,就声称要投降。隋军不得不停攻,驰奏请旨,等到请旨回来,守军补充完备,又坚守拒战。如此再三,隋炀帝还是深信高丽会投降,辽东城和其他城池也就一个不曾攻取。隋大将来护儿从海路到平壤城下,被高丽守军战败。大将宇文述等九军渡鸭绿水,攻至平壤附近,又被高丽军战败。来护儿所率攻城精兵四万,逃回船上仅数千人,宇文述等所率三十万五千人,除卫文升一军不败,其余溃军逃回辽东城下,只有二千七百人。隋炀帝大怒,率残余军回洛阳。大败引起隋炀帝大怒,大怒引起又一次大出师,出师引起更严重的后果,隋朝的崩溃不可避免了。

第二次侵略战争

六一三年,隋炀帝下诏,征发全国兵到涿郡集中。又招募勇士从军,号称骁果。他对朝臣们说,“凭我这个力量,海可以拔,山可以移,高丽算得什么!”当时农民起义军已经到处发动,他还在遥望着高丽,以为只有自己去才能成功。他率大军渡辽河,攻辽东城。这一次作战,算是有些改善,允许诸将便宜从事,不必事事奏请命令。诸军猛攻辽东城,高丽守军非常勇敢,击退昼夜不息的攻城军。攻守二十余日,双方死伤都极重。在兵力对比下,高丽军以少御多,持久是有困难的,正当危急的时候,隋民众起兵攻洛阳,客观上援助高丽民众取得守城的胜利。

大贵族杨玄感,受命在黎阳仓督运军粮。杨玄感是个凡庸的野心家,并不真正想到民众的痛苦,只是认为有机可乘,起兵一试,夺取洛阳,称些时皇帝,就算满足了。别一贵族李密向他献上、中、下三策,说,上策是袭据涿郡,扼临榆关,使隋军溃散在关外;中策是攻取长安,安抚士民,等隋炀帝回来,据关中和他对抗;下策是袭攻洛阳,但洛阳有越王杨侗率兵留守,久攻不下,隋兵四面来救,事情就难说。这三策都是很不可靠的军事冒险,下策更是必败之道,因为即使攻下洛阳,也免不了四面受攻。杨玄感恰恰采用下策,说:不取洛阳,怎能显示我的威力,你的下策,正是我的上策。起兵后攻洛阳不下,隋炀帝已派兵来救,杨玄感取城的希望断绝,想在城外称皇帝,被李密劝阻。事情眼看不成,还想称一称帝,足见他谋求的不过是这个称号。

杨玄感的军队,却仍是农民起义军性质。杨玄感在黎阳选运粮民夫五千余人,又选江南船夫三千余人,对他们说,皇帝无道,不管百姓死活,天下骚扰,成千上万的人死在辽东。现在我同你们起兵救百姓,你们是否同意?听众欢喜踊跃,愿意从命。杨玄感说的话,是符合民众意旨的,民众追随他,是相信他真的想救百姓,所以这支军队,还是以救百姓为号召的农民起义军。

杨玄感引兵向洛阳,从汲郡南渡河,沿路民众自动从军,军门前热闹象个市集。杨玄感军没有弓箭甲胄,只用单刀柳木楯。他使弟杨积善率兵三千沿洛水西进,又使弟杨玄挺率兵一千越邙山南进。杨侗派出精兵五千人拒杨积善,八千人拒杨玄挺。杨积善兵到,隋兵不战自溃,弃甲仗在地上,有意送给杨军。杨玄挺兵到,隋兵一战就后退,如此五退,杨军到洛阳城门下,隋将率十余骑逃入城,隋兵全部投归杨军。杨玄感屯兵城外,告兵民说,我做官做到上柱国,积财产积到万金,我用不着再求富贵了。现在冒灭族的风险,只是想救百姓呵!民众相信他的话,每日有上千的人到军门投效,杨玄感军扩大到五万余人。长安留守代王杨侑使卫文升率兵四万出关救洛阳。杨玄感已有兵十万,卫文升军每战,兵士弃甲坐地不起,让杨玄感军收取甲仗。前后凡十二战,卫文升剩下兵士无几。

隋炀帝督大军猛攻辽阳城,得洛阳告急书,大惧,连夜退兵,军用物资,全部放弃。命令大将宇文述、屈突(姓)通、来护儿等分路攻杨玄感。杨玄感兵败,向西逃奔,在路上。

杨玄感走必败的道路,起兵时已经决定了败局。民众踊跃从军,两个月便聚众至十万人,这种极端厌弃隋朝的表示,也决定了隋朝的败局。隋炀帝反以为自己得胜了,回到洛阳,大杀。他对臣下说,杨玄感一声号召,便聚众十万,更证明天下人不要多,人多盗也多,不杀个干净,怎能惩戒别人。他以治杨党为名,杀三万余人,流放六千余人。杨玄感曾开仓赈济百姓,凡取米的人都被隋炀帝坑杀。经过这次大,他认为又可以出兵侵高丽。

第三次侵略战争

六一四年,隋炀帝到涿郡,下诏征天下兵。当时国内已乱,诸郡多留兵不发,在路上的兵士也纷纷逃亡,兵数比六一三年少得多。他自己驻辽西怀远镇(辽宁北镇县境),不敢渡辽河东进了。来护儿军战胜,将进攻平壤,高丽民众已经困弊不堪,国王高元只好派遣使者来讲和。隋炀帝算是获得战果,率军回洛阳。他要求高元亲身来会见,高元当然不听,气得他令诸将准备行装,谋第四次出师。

他是不能在一个地方安居一时的。六一五年,到北边游玩,被突厥围困,他不得已以不再侵高丽为条件,悬赏格招募救兵。解围后回到洛阳,在街道上看见行人往来很热闹,对从官们说,还大有人在!意思是说,往年治杨党,杀人太少。他否认赏格,并且又要发动侵高丽的战争,这个失信行为使将士们愤怨,对他丧失信心。

隋炀帝仇视民众,是死不悔罪的民贼;一心好战,是众叛亲离的。《隋书》论隋炀帝侵高丽事说:“内恃富强,外思广地,以骄取怨,以怒兴师,若此而不亡,自古未闻之也”。封建朝廷当它富强的时候,往往用兵力向外扩地,但也未必一定会。隋炀帝这样做,却非不可,因为他的狂暴行为使他成为一个十足完全的民贼,不折不扣的,民贼决不能逃避人民的惩罚。

隋文帝统治时期,民众辛勤地积累起来的财富,被隋炀帝用游玩、扩张、侵略三种形式,迫不及待地加以消耗,特别是三次侵略战争,民众死亡流离,实在不能再有所容忍。要摧毁这个残暴统治,唯一有效的方法就是农民大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