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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焘的南征瓜步之役

瓜步之战,宋受创惨重。经过战乱,宋土一片残破。元嘉之治自此衰落了。战争中获得胜利的北魏也没有获得什么好处。魏军在战争中“士马死伤亦过半,国人皆尤之”。

宋还未出击,拓跋焘就抢先一步,于公元 450 年二月亲自率领十万步骑南征。宋南顿太守郑琨、颍川太守郑道隐弃城逃走。北魏军把宋悬瓠城(今河南汝南)层层包围。城中宋军不满千人,北魏军昼夜攻城,搭起云梯临城而射,矢如雨下。宋守军以一当百,杀伤敌人以万计,城中死者亦过半。双方相持四十二天之久,北魏军始终无法攻入,只好解围而去。北魏另一路大军由永昌王拓跋仁率领,北屯汝阳。宋文帝令镇守彭城的徐州刺史武陵王刘骏备三日粮,袭击北魏军。刘骏征发境内马,得一千五百多匹,分为五军,直趋汝阳。北魏军只预计到宋的救兵从寿阳来,对彭城方向的守军掉以轻心。宋军突然逼向汝阳,杀北魏军三千余人,烧其辎重。魏军大败,慌忙东走。然魏军探听到宋军后无援军,便引军突然反扑。宋军战败,士卒得生还者仅九百余人,战马只剩下四百多匹。四月间,北魏拓跋焘率军北还。回到平城后,拓跋焘给宋文帝书声称:“彼若欲存刘氏血食者,当割江北输之;摄守南渡,当释江南使彼居之。不然,可善敕方镇、刺史、守宰严供帐之具,来秋当往取扬州。大势已至,终不相纵。彼往日北通蠕蠕,西连赫连、沮渠、吐谷浑,东连冯弘、高丽;凡此数国,我皆灭之。以此而观,彼岂能独立!”(《资治通鉴》卷一二五,下同)魏军虽退,但一场更大的南攻已在酝酿之中。宋文帝对此估计不足,不思如何防御,反而想马上兴师北伐,建立奇功。左军将军刘康祖认为“岁月已晚,请待明年”。宋文帝立即反驳道:“北方苦虏虐政,义徒并起。顿兵一周,沮向义之心,不可。”太子步兵校尉沈庆之也进谏:“我步彼骑其势不敌,檀道济曾二次出师北伐,皆无功而还,到彦之失利而返。今料王玄谟等,未逾两将,六军之盛不过往时,恐重辱王师”。沈庆之所言确是明智之见,当时形势对宋极为不利,宋的当务之急不是出击,而是防守。但宋文帝对敌我力量估计错误,固执己见,对沈庆之的忠言逆耳,反而说:“王师再屈,别自有由,道济养寇自资,彦之中途疾动。虏所恃者唯马;今夏水浩汗,河道流通,泛舟北下,碻磝必走,滑台小戍,易可覆拔。克此二城,馆谷吊民,虎牢、洛阳,自然不固,比及冬初,城守相接,虏马过河,即成擒也。”宋文帝盲目自信,低估了对方的力量,而过高估计自己的力量。七月,宋文帝下诏北伐。由于财力不足,国内上起王公、妃子,下到民间百姓,都要献金帛、杂物以助国用。又因为兵力不足,在青、冀、徐、豫,二兖六州全境征兵。符到之日,十日内就须整装上略,民间丁壮皆被征发,田间劳作就多剩下妇女老人了。
宋军精锐倾国出动,东西并举,一时声势浩大。宋军攻占碻磝,使沈庆之守碻磝,王玄谟进围滑台,柳元景等将兵出弘农,大军进迫虎牢。拓跋焘率兵救滑台。双方展开了激战。王玄谟所率部“士众甚盛,器械精严”,但他“贪愎好杀”,在实战中也缺乏指挥才能,打得很被动。他派钟离太守垣护之以百柯为前锋,占据了石济(位于滑台西南一百二十里处),这本来可以乘胜进攻,但王玄谟却命令垣部按兵不动。垣护之闻魏兵将至,派人急驰劝王玄谟马上进攻滑台。王玄谟不加理睬。不久,拓跋焘率大军渡河,众号百万,鞞鼓之声,震天动地。王玄谟惧而退走。魏兵追击,宋兵死者万余人,散亡殆尽,委弃军资器械堆积如山。王玄谟撤退之速,竟来不及把消息告垣护之。魏军以缴获王玄谟的战舰,用铁锁连成三层,横在河上,想断绝垣护之的退路。垣军顺流而下,每到铁锁处,就令兵士用长柯斧砍断,终于得以突围。
宋军的其余各部作战,也连连失利。只有柳元景部打得很顽强,连克卢氏、弘农、陕县,占领了潼关,直逼关中。但孤军深入作战,最后不得不撤退。
魏军开始由防御转向进攻。拓跋焘命令诸将分道并进。永昌王仁自洛阳趋寿阳,尚书长孙真趋马头,楚王建趋钟离,高凉王那自青州趋下邳,拓跋焘自己则从东平趋邹山。
宋军弃甲南逃,魏军穷迫不舍。魏中书郎鲁秀出广陵,高凉王那出山阳,永昌王仁出横江,所过之处无不残破。宋沿途城邑守军望风披靡,魏军很快就直达淮上。宋京城建康处在危急之中。宋文帝派辅国将军臧质将万人急救彭城,但行到盱眙时,魏军已过淮。臧质令宂从仆射胡崇之、积弩将军臧澄之建营东山,建威将军毛熙祚据前浦,臧质自己扎营城南。围绕盱眙,形成鼎足之势。在魏军猛攻之下,胡崇之、臧澄之、毛熙柞三营皆败北。臧质按兵不敢动。夜里,质军亦溃。质率七百人去盱眙城。拓跋焘攻盱眙不下,留偏师围攻,自己率大军南下。
魏军长驱直入,几乎没受到什么阻挡。元嘉二十七年(450)十二月,魏军直抵达瓜步(今江苏)。魏宋之间进行了著名的瓜步之战。瓜步古时滨临长江,与建康隔江相对。魏军伐苇为筏,坏民庐舍,日夜备战,声言欲渡江直捣建康。建康形势万分危急,内外戒严。百姓纷纷组织护城,王公以下子弟皆被征发。宋领军将军刘遵考等将兵分守津口要塞,游逻上接于湖,下至蔡洲,陈舰列营,周亘江滨,自采石(今安徽当涂)至暨阳(今江苏江阴)六七百里。太子劭出镇石头,水军。事与愿违,力主北伐的宋文帝懊悔不及,对臣下自责:“北伐之计,同议者少。今日士民劳怨,不得无惭,贻大夫之忧,予之过也。”又曰:“檀道济若在,岂使胡马至此!”而能征擅战的大将檀道济几年前却因猜疑而被他杀掉了。檀道济死前曾愤怒地说:“乃坏汝万里长城!”(《贸治通鉴》卷一二五)魏军在宋军严密防备之下,一时无法进攻。魏后方也不稳固,加上远路作战,兵师疲敝,第二年(451)春便解围而去。魏军在后撤中,又几乎没有遇到宋军追堵,魏军过彭城时,江夏王义恭畏惧万分,不敢出击。当时魏军俘虏了宋万余人口,军民混杂,驻扎在离彭城不过十里之遥的安王陂,只要宋军出兵袭击,就有可能救下这批被俘人口。但义恭竟眼睁睁地看着魏军不打,等到宋文帝诏书到,命他出击时,魏军已先闻风声,杀尽俘虏人口遁去。宋军在北伐和瓜步之战中,都打得很被动。这固然是由于双方实力相差较大,宋无论在人力、物力上都不如北魏,但指挥上,也存在着很大失误。宋文帝“每命将出师,常授以成律。交战日时,亦待中诏。是以将帅越趄,莫敢自决”。将帅不能根据具体情况主动灵活指挥作战,打起仗来,是很吃亏的。
瓜步之战,宋受创惨重。经过战乱,宋土一片残破。元嘉之治自此衰落了。战争中获得胜利的北魏也没有获得什么好处。魏军在战争中“士马死伤亦过半,国人皆尤之”。但与宋相比,魏的损失就小多了。这以后,南北两方很少大战,出现南北相对平安的局面。——白寿彝《中国通史》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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