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瞎子的控告
隆冬,江南古镇,黑暗的夜晚,凉风飕飕,冷气袭人。一个黑衣人蹲缩在街道一侧的屋角,窥视着对面二楼独一亮着灯的窗口。
鸡叫三遍,终于,那个窗口的灯光暗了,对面楼下的大门打开了,从里面透出了一线微光,一个女保姆呈现在门口。她站在高处的台阶上,把外衣拉拉紧,然后走下阶梯,往左拐一个弯,就消失在一片蒙蒙的黑雾之中。她至少要过两个钟头能力返回!对此,黑衣人早已探明确规律,他的作案时间绰绰有余。
黑衣人悄悄地穿过了街,一溜小跑奔向大楼的拐角处,转了个弯,飞快地扑向边门。边门旁设有专供家丁进出使用的扶梯。他顺着梯子攀缘而上,转刹时,已经抵达了二楼,接着轻轻地推开楼道小门,走进一个亮着微光的过道。在过道尽头一扇房门的金属牌上,刻着“周婷儿夫人”的名字。
黑衣人转了一下门上的把手,门就开了,他走了进去。这家住宅的家丁外出,主人是从来不从里面上锁的。因为,假如从里面上了锁,她就得为进屋的家丁开门,而考特尼夫人已八十高龄,且双目失明。
黑衣人对该座楼房套间的设置洞若观火。四个月来,楼房的底层未有住家,正好空着,他早已把各个房间的布局摸得一清二楚。
这时黑衣人穿过厅房,走到了起居室的门口。起居室的窗户朝着街道,以往他曾无数次地盯住过这个窗户,此刻他进了起居室,随手关上了门。
“是谁进来啦?”老太太问。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知道。你也不用惶恐失措,因为我不想伤害你。只要你乖乖地把保险箱的钥匙交出来。”黑衣人边说边径直朝老太太走去,在桌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光中,他隐隐约约看到那位老太太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她的满头银发以及胸前的金别针依稀可辨。老太太的双手正在编织毛衣。“听着,你的家丁两个小时能力回来,我也不想伤害你,快把钥匙给我!”
老太太从椅子里稍稍向前挪动了一下,把编织物放到了桌上。她的一只手里,仍旧拿着编织用的长针,它在微微颤抖。“好,她畏惧得发抖啦!”黑衣人心里满意极了,他巴不得她心惊胆战,盗汗涔涔才好呢。
“我不会把钥匙给你。”老太太说,“你想不劳而获,过上灯红酒绿的生活,没那么轻易,年青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年青人?”黑衣人很惊奇。他从口袋掏出一包烟,点燃了一支。
老太太微微地摇着头,她的编织针在桌子上一张柔软的纸张上“嗒嗒”地敲击着。
“我双目失明已有二十年了,这使我的感受异常敏锐。我劝你当即脱离。假如你不走,我会把你的情形向警方作具体的控诉;要是你顿时走,我们就一笔勾销。”
“你休要恐吓我啦!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黑衣人冷笑道。他才不相信一个双目失明的老太太,能把自己怎样。
老太太缄默了一会,接着说:“我的珠宝是我平生中的美妙回想,假如你想把我的回想夺走,这比登天还难!”
黑衣人心中的怒气顿生,他猛地站了起来:“你这个不识抬举的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才不稀罕你的什么‘美妙回想’呢!你的‘美妙回想’,无非就是你老公的金表和金链,以及那支宝石别针上的一小绺头发而已。‘回想’对我来说不值什么钱,金银财宝才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当黑衣人向她走过去时,老太太的双手冲动而又生气地在桌子上“嗒嗒嗒”地颤抖着,嘴中还喊着:“你敢接近我?你胆敢?!”
黑衣人冲向了她,他抓住老太太的肩膀。老太太用手里的编织针猛戳他的双手。黑衣人一手把老太太的两条手臂反转到背后,一手摸到了她前胸的金链,狠狠地将上面的钥匙扯了下来。老太太发出一声低微的喊叫,随即一动不动地倒在椅子上。
黑衣人冲向墙边,取下遮住保险箱的镜框,打开保险箱,拿出一个藏宝的小盒,塞进大衣口袋之中。他返回躺卧着的老太太身边,用手摸了一下她的左胸,觉察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老太太一命呜呼了!
第二天一早,刑侦队长马元跨进李宏愿父子商铺,这是一家一流的珠宝店。队长对李宏愿开门见山地问:“据我剖析,贵店曾经为周婷儿老汉人擦洗过金银首饰、珠宝钻石之类的珍品吧?”
“是的,确实如此。每隔两年,她的金银珠宝就要拿到敝店擦洗一番。”
“贵店有几许人曾经接触过周婷儿老汉人的金银珠宝呢?”
“我们一共三个人:我本人、朱新先生以及别的一位专事擦洗的工匠,他叫胡德彪。发生了什么事,警官?”
“是关于昨夜打劫周婷儿老汉人那个珠宝盒的事。她的女仆昨夜返回时,发现老汉人已经死了。”
“死了?简直太恐怖啦!可……但是,队长先生,这同我们又有什么相干呢?”
“您顿时就会明白的。”队长马元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纸,“我要找的是一个年青人,身高176公分,右手小拇指带戒指,下巴有个黑痣,单眼皮,这一描述是否符合朱新先生呢?”
“不,不!朱新先生同我年纪相仿,并且他从不吸烟。这一描述同胡德彪倒是完全吻合的。不过,他是一个挺良好的小伙子,他跟我在一块儿已有八年啦!”李宏愿摇着头说,“你怎么会猜疑到胡德彪呢?”
“周婷儿老太太自从二十年前双目失明今后,从未戴用过宝盒中的金银珠宝。女仆也从未见过这些物件。每隔两年,宝盒就送到贵店,由贵店把里面的金银珠宝擦洗一次。所以老汉人确信,黑衣人只能来自贵店。”
“这、这……老太太她……不是已经死啦,她怎么大概告诉您这些呢?”
“是的,她确实已经与世长辞了。但是,她眼睛瞎了,心里却亮堂得很。当那个黑衣人–也就是贵店的年青人胡德彪–闯进了老太太房子后,老太太把那个黑衣人的外表相貌以及言行举止都在纸上记实了下来。”
接着,队长马元看着那张纸条,并读了起来:“年青人,未受过不错教育,右手小拇指带戒指,下巴有个黑痣,单眼皮,认识珠宝,别针上的小绺头发,绝有大概来自李宏愿父子商铺。”
马元把纸条放回了口袋之中,并说道:“你看,她一点也不糊涂。房间里黑暗一片,她又双目失明,但是,她把这一切都写到铺在桌上的一张柔软的纸上。她是用编织针在纸上快速刺洞写成的。她的那种在纸上快速刺洞书写技能,至少要用六十三种区别的方法!这就是一位暮年的女盲人想告诉我们的一切,这是一份死者的控诉!李宏愿先生,快进去把打劫、杀人凶手胡德彪叫出来吧。我在这儿等着,警员顿时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