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怒的汽车
程万广通过各种关系贷来巨款开了家被服厂。因为产物式样新颖,一直以来都很是脱销。 这一天,朝阳宾馆经理吴学忠找上门来,要了1000套被褥。如此大的一笔交易,程万广自然十分重视。他督促着员工们将活做完今后,又亲自押车将货送到了宾馆。谁知到了这时,吴学忠才告诉程万广,他们没钱。程万广非常不悦,阴冷静脸说他们是小本交易,从来没有赊欠的先例。吴学忠冷笑一声:“那你就把这些破东西拉回去吧!”被褥上已经印上了朝阳宾馆等字样,再卖,谁还会要?程万广低下头,想了好久,终于无奈地址了点头。他拿出纸和笔,让吴学忠写了张借据,要他保证在春节前将款项全部结清。吴学忠十分爽快地按他所说签上了字。 年尾,程万广如约前来。吴学忠热情地握着他的手,一阵寒暄。程万广客气了几句,就回到正题上。吴学忠为难地说:“真不凑巧,会计出差了。明天你再来吧,到时候你尽避拿着钱走人就是了。”第二天上午,程万广找到会计说明来意,会计却抱歉地说没有一把手的签字,一分钱也不能随便动。他便给吴学忠打电话,吴学忠连声说着对不起:“我把这事给忘了。再缓一天吧,横竖也不急这一时。”程万广没有措施,无奈地叹了口吻。他把电话挂断今后才想起来,明天就是腊月二十九,各单位都已经放假,这时候别说要钱,就是找个人都难。没措施,只有等过年今后再说吧。 谁知道过了春节,却再也找不见吴学忠的身影,程万广这才知道吴学忠已被革职。程万广想横竖是单位欠的债,谁当一把手都无所谓。可等和新任经理接上头,才知道那笔钱早就被吴学忠支走了。程万广一阵眩晕,这但是十几万块钱呀!他问新任经理如何能力联络上吴学忠?对方冷笑一声:“我要是知道就好了,要知道他支走的可并不是这一笔钱!” 程万广一阵眩晕,钻营了这么长时间的交易,刚见转机,本指望这笔钱得手后先还上一部分,然后买一辆好一些的轿车,谁知道半路上却出了这样的变故,看来那辆二手的夏利还得要一直乘坐下去。 也许是这件事为他带来了霉运,从那今后,他的业务直线下降,到后来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田地。他想把破轿车转手,哪怕卖1万也能一解燃眉之急。但是,对他而言这只能是个漂亮的幻想,因为没有谁会对这样的汽车感乐趣。 这天晚上,他异常愁闷,就独自到饭馆要了一瓶烈酒,自斟自饮喝了个不亦乐乎。到后来,瓶子见底了,他也支撑不住了,他想趴在桌子上歇一会儿,却被服务员毫不客套地撵了出来。他一步三摇地走到了汽车旁,探索了好久,终于打开车门。他一头扎到车座上,抱着椅垫狂吐起来,然后就闭上双眼,进入了梦境。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清醒过来,尽力地辨认着方向,弄明显自己身处何方之后,就准备回家。不想轿车却摇摇晃晃的,老是提不起速来。他十分纳闷,轿车还没破到这种程度呀,莫非是自己的酒劲儿还没有过去?他正想换挡加油门儿。这时,突然有个声音响起:“程经理,别指望我了,我也喝多了。”程万广一愣,是谁在说话?车里没人,周围更是连个人影也没有。他想大概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他摇了摇头,又抬起了右手,正想行动,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程经理,我不是恶作剧。”程万广终于听明显了,是轿车在说话。他十分震惊,几分钟之后才安静下来,惊奇地说:“按说你的肠胃除了金属就是橡胶,就是纯酒精对你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呀,你怎么还能喝醉?”轿车叹了口吻,说:“本来是这样,但是,在人世混了这么多年,我就在不知不觉中完全地变了。你们人类无论有钱没钱,都爱下旅店泡小姐。你们天天醉成一团,上车后就把那些生猛海鲜无偿地馈赠给我,这样常常享受人世烟火,还能不被你们同化?这其实也应了那句话,近朱者赤嘛。”程万广想了片晌,点了点头:“那我们该怎么办?”轿车说:“我也休息一会儿吧,不然,出了交通事故,对谁都不好。” 程经理没有了措施,只有耐着性子和它谈天。轿车说:“今天是为什么事喝了这么多?”程万广叹了口吻,说自己心中郁闷,所以便借酒浇愁。轿车不觉得然地说:“不就是找吴学忠吗?我知道他在哪里。”程万广惊喜地站了起来,头便狠狠地撞在了顶棚上。轿车笑道:“还没见到他,你用得着这么冲动吗?” 轿车载着程万广风驰电掣地向郊野跑去。看着越来越荒芜的路,程万广有些迷惑,他踩住刹车问道:“我怎么以为有些过失劲?”想不到轿车听到这句话立即恼了,无论程万广再问什么它都一声不吭。可它仍是抗不住程万广的软磨硬泡,便没好气地说:“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就什么也别说了。”程万广赶忙认错致歉,它才转怒为喜。不久,轿车告诉程万广,吴学忠就住在前面的238号。程万广满怀着盼望下了车。几分钟后,程万广走回来,气冲冲地责怪轿车竟然耍他。轿车连声喊冤,程万广气急败坏地说:“238号是坟地,吴学忠怎么会住在这里?”轿车愣了,片晌之后呜咽道:“什么也别说了,我其实比你还要难熬!” 在回去的路上,程万广问它是怎么得知这一消息的,轿车缄默不语。程万广便好言相求,轿车没有措施,只有将事情的路过说了一遍。 轿车说,前一段时间,它处了个女密友,那是一辆漂亮的雪佛莱。雪佛莱告诉它,自己的主人叫吴学忠,本来是朝阳宾馆的经理,后来携款叛逃。而他在任期间,贪污无数。他怕落人警员手里,便花巨资做了整容手术,然后回到老家,因为他异地生活水土不服。最后,轿车长叹一声:“就是雪佛莱告诉我吴学忠住在这里,我信觉得真,谁知道雪佛莱竟然是在骗我。” 因为现实和盼望之间的庞大落差,程万广简直提不起任何说话的乐趣,他们就这样一路缄默着回到了市区。突然,程万广仿佛想起什么,说:“你以前是在哪里和雪佛莱碰头的?”轿车闷声闷气地说:“经贸大厦东面的停车场,吴学忠常常到这里来买东西。”程万广高兴起来:“那我们继续到那边等他。” 从第二天起,程万广便开着夏利停到经贸大厦东边守株待兔。 这一天,他们停了没有多长时间,就听到轿车颤动着声音喊了一声:“来啦!”程万广一阵冲动,自己的钱终于有着落了。程万广见雪佛莱里坐着一个生疏的男子在搂着一个女子亲吻。难道他真的是吴学忠?他不敢肯定。他一次次地换挡加油,想到近前看明显后再说,谁知轿车却纹丝不动。程万广有些气愤,责怪轿车出工不出力。轿车十分委屈,说自己的肢体已经麻痹,大概这都是用情太深所致。休息了片晌,轿车凑上前质问雪佛莱干吗要那样看待他?雪佛莱冷笑道:“你也不照照自己的容貌,竟然想泡本小姐?我虚虚实实地告诉你那些,其实就是想和你玩玩儿。”雪佛莱示意夏利轿车看看旁边的宝马:“这才是我心目中帅哥的样子。” 程经理还在仔细地辨认着面前的男子是不是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轿车却已经发怒了,它歇斯底里地吼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都别活了!”说罢,奔驰着冲上去和雪佛莱撞在了一起。 车上的人都死了,两辆汽车也都报废。所有见到这一局面的人都不约而同地说出一个字:“惨!”后来,公安机关开始参与,不久查明显死者的身份,其中之一就是前一段时间携款叛逃的吴学忠,另一位叫程万广。人们都纷纷推测,程万广一定是因为讨债不成而大发雷霆,忍无可忍之下,便和对方同归于尽了。